舒舒服服地一觉醒来,向南雪在两米的大床上恣意地伸着懒腰,扭头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七点,偌大的别墅,安静得可以听到窗外鸟儿的歌唱。
定的是八点的闹钟,这还是向南雪第一次主动叫醒闹钟,而不是闹钟叫醒她。离雾雨儿西餐厅的面试还早,向南雪又闭上眼睛,然而带着她走的不是睡眠,而是记忆。
花园的石子路,大理石的门廊,她最爱霸占的米色软沙发,弟弟说可以跳进去游泳的金鱼缸,妈妈挂着“私人领地,闲人免进”牌子的厨房,下楼时爸爸最爱停住片刻看他们说笑打闹的旋转扶梯,还有被永远精力过盛的妈妈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每一个房间,爸爸书房里暖暖的黄色灯光和静静身影,仓库里满是搭建弟弟建筑梦想留下的瓦砾和木屑,就连天台上常常羡慕地偷看他们家欢笑的明月,这一切的一切,是刻在向南雪记忆中的永恒。
他们就这样,依然幸福地在小别墅里度过了三年“暴发户”的生活。向南雪不明白,为什么扣在户主爸爸头上的是暴发户的头衔呢?从她出生记事起,她就没有见爸爸不在忙碌。难道没有显赫家世而成功的人,都会被定义为暴发户吗?
三年后,他们搬离了别墅,周围从前睥睨的眼神,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讪笑。其实搬离别墅,家里并不会有人觉得有多可惜,别墅的生活,只是他们幸福形式的其中一种,从前在出租的小间里,在一房一厅的小屋里,在三房两厅的小公寓里,他们不也是快乐的么?
让向南雪痛心的,是爸爸强装坚强的笑容,宣布爸爸的装潢公司倒闭的那一天,爸爸回来得很晚,谁都想象得出爸爸对着公司大楼转身时的心情,然而爸爸只是笑着说:“我们又要搬家啦!”
真是死心眼的爸爸!向南雪想,她完全可以转到普通艺术院校的嘛,况且退了学费,那是好多钱的呢。向南雪埋怨,难道不在贵族大学就学不好古典音乐啦?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老老实实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现在,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呢,弟弟高三马上就要上大一了,两个人的高昂学费啊!
继续让自己的孩子上最好的学校,向南雪知道那是父亲的爱,然而向南雪不知道,那也是一个父亲的尊严。
“这样吧,”向南雪说,“如果让我来承担我和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么我就上学,如果一个贵族学校的学生一年都赚不了五十万,那学费还不白交啦!”
爸爸和妈妈对视了一下,默契地用眼神交流方案的可行性。
弟弟向北霁却强烈反对:“姐姐,我也是有手有脚有头脑的人欸!”
向南雪高傲地下巴一抬:“我是你姐姐,现在已经是大一的学生了,等你上大学了还要叫我一声‘学姐’,你——归我管!”
向南雪扎起马步,双手高举过头,宣布道:“我是家里的柱子!”
向北霁用脚一勾向南雪的左脚,向南雪差点要跪在地上,看着姐姐就要扑过来狂殴他,向北霁摆出格斗的姿势,还不忘记喊:“我才是家里的柱子!”
向北霁迎来了更加猛烈的追杀,边跑边喊:“姐姐你再凶,再凶以后我就叫你哥哥!女生一点都不温柔呐!”
大一,向南雪都不知道是怎么旋转过来的,要上课,要给越氏财团董事长的孙女当钢琴家教,要到琴行卖乐器,要给剧组写歌谱曲卖钱。三十万,大一学生,似乎已经很透支了。向南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只够弟弟一个人的学费吧。
向南雪提交了退学申请,总要保证弟弟正常入学的吧,说好了弟弟归她管。如果让向北霁知道她为了他退学,那她那自尊心极强的弟弟铁定卷起铺盖就走,还好,学校看在向南雪极资优生的份上,让她跟读,如果在她修完学分后能把学费补齐,还会给她毕业证。反正还是可以在校园里晃荡,向北霁绝不会知道她的学籍是被取消了的。
只是她学校里一房一厅的小公寓被没有了,哈哈,还好吉人自有人助,易扬漪的未婚夫展拓去意大利建酒庄了,从来都怕孤单的易扬漪一定要拖住她的同学兼好朋友向南雪陪她住那太大的房子。
怕孤独只是借口吧,向南雪明白,那个善解人意的美人,唯一知道她退了学只是跟读的好朋友是担心她的。
前天晚上,向南雪和易扬漪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畅想发财大计。“怎么办呢?”易扬漪微蹙着细眉,突然叫道,“有了!”就这样,她那无所不能的可怜堂姐易扬汐大半夜被招了过去。
易扬汐一进门,易扬漪就迫不及待地问:“姐姐,想到办法了吗?”
“天啊,催命鬼!”易扬汐无奈地拍拍额头,“你在电话里叽叽呱呱的我都听得不是很明白,你叫我想什么啊!”
于是向南雪把自己的近况和困难说了一遍,易扬汐慢慢地喝着管家新沏的茶,细细地听着。
“这样呀,”易扬汐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的。”
“是什么呀?”易扬漪兴奋地搂住堂姐的脖子,撒着娇。
“注意我的形象哦,要不我可不说啦。”易扬汐警告堂妹,语气却是平和,易扬漪听言乖乖地坐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