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午睡吗?”
苏沄一脸疑惑,疑惑他们怎么这么久开门。
“哈哈,没有啦。”
裴银歌摸摸头,有点心虚。
幸好她也没问下去,而是拿了怀里抱着的笔记本塞给他。
“这是童右其的笔记本,你可以帮我转……”
苏沄话没说完,裴银歌扭头吆喝道。
“童右其!苏沄来找你啦!!”
一寝室男生开始起哄,苏沄眼可见地露出了羞窘的表情。裴银歌赶紧溜。
“诶,来嘞~~~”
童大姑娘麻利地扭着腰肢来接客了。
门口换了个人,高大的背影遮住了门口小小的人儿。他们两人说了几句话,听不太清。结束了交谈,童右其便转身回来了。
“什么事呀?”
韩子兴问他。
“苏沄说郑老大要发表我的军训日志。”
他说,看上去不太开心。
“这么厉害!”
裴银歌说。
“厉害个屁,都是瞎**写的玩意儿...”
他躺回床上,把本子随手一扔,声音闷闷的。
裴银歌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开心。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写的不好?
但是,创作的东西能让更多的人看见,这本来就是一种最大的快乐呀!即使一开始不够好,也会越变越好的吧。
他很想给这个从头到脚趾都很快乐的夏天写一首歌。但是玩了一个暑假,只觉得腹中空空,才思枯竭——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青春尚好,一切都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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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就迎来了汇演的日子!今天天空很蓝,朝阳灿烂。
“立正!”
“稍息!”
“向右看——齐!”
“向前——看!”
“报数!”
“向右——转!”
“向左——转!”
“齐步——走!”
“立—定!”
“正步——走!”
“立—定!”
“跑步——走!”
“立—定”
……
七天挥洒的汗水就在这么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被做了总结。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最后的像模像样,裴银歌看着大家整齐的军貌忍不住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不能确切地说出这一切会给哪个人的生活带来什么具体改变,然而正是这每一分钟,每一天,每一段时光,这些我们倾注了时间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事物,组成、改变了我们的生命。而过去了的每段时间,都印成了胶卷,交付给记忆做留念。
他觉得,很开心,很值得,很喜欢大家。
这种依恋的感情在大家和教官合照,然后一起大声唱《朋友》的时候达到了顶点,让他几乎热泪盈眶。班里有几个女生都哭了,难以接受朝夕相处之后的分别。大家和纷纷和教官拥抱告别,年轻的教官小伙儿和大家说着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离开的时候却露出了伤感的背影。
那群穿着迷彩服的身影和他们道别,然后一起退场,重新回到和他们不同的世界。
教官们都走了,就剩下班主任和随行老师们。
最后六连在十二个班里没拿到名次,但也没人在乎。
“我们下午就回去了,大家把迷彩服好好洗一下晒干,中饭后统一扔到寝室大厅里。就是你们领衣服的那个地方。”
“现在解散,都回去洗衣服收拾行李吧。”
“被子和床铺都整理好,不要留垃圾,做文明的控江人。”
“我一会儿会来看一圈。”
可能是想了想对他们的文明自觉不太放心,郑老大又加了句。
再也没人管着他们的列队走路了,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回寝室。
裴银歌回到他睡了七天的床,默默坐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自己维护得很好的被子。把它散开,然后自己叠了一遍。
嗯……一点都不方正了!一团软趴趴地在床尾呆着。
他汗颜,早知道就不拆了。
“去洗衣服吗小银?”
童右其问道。
“嗯嗯走!”
“彭卿不去?”
“现在人太多了,我等过了这波再去哈。”
“大兴也是?”
“不……我不准备洗了,嘿嘿嘿。”
他说着,一边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小纸条,奋笔疾书地写什么。
众人好奇,上去围观。他字歪歪扭扭的,陶玑勉强地断断续续读出来:
“……学弟or学妹你好……有幸拿到了…沾有学长体香的……什么什么,幻想我……风度翩翩……风流倜傥……丰神俊朗……英俊不凡……身姿……什么……”
他读了几句,然后去吐了。
韩子兴写完,把纸条卷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放进迷彩服上衣口袋里。
“嘿嘿嘿,给学弟学妹们留个礼物。”
“大兴,你太泥腥*了!”
裴银歌喊道。大家深以为然,纷纷夺门而出,不想再和这个泥腥的家伙多呆一秒。
洗完衣服晾起来,裴银歌最后一次去追了圈鸡,最后一次去饭厅吃大鸡腿。因为太阳大,衣服晒了半天也差不多干了。扔回去,大厅中间再次堆起小山一样的衣服,像他们刚来的那天一样。
然后军训就这么结束了。
回程的汽车上大家开始还说笑,不一会儿就睡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呼噜声响了一片。裴银歌不知不觉也仰着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正是晚霞时分,被染成深蓝和橙红的云层层浪浪铺满了天空。薛岚听斜靠着窗注视着外面,脸颊也被夕阳打亮显出轻薄温柔的暖色。
“几点啦班长?”
他揉揉眼睛,问旁边的人。
对方摘下一边的耳机转过头来,朝他微笑了一下。
“快六点了……就到了,已经在市区了。”
“哦。”
他答应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
“班长你在听什么呀?”
“其实我在听钢琴曲……”
“哪一首呀,给我也听听?”
对方拿下耳机,递了一个给他,另一个放进自己的耳朵里。
“放到的这首是贝多芬第23首钢琴奏鸣曲,也被称为Appassionata,热情。”
“好听!……就是不够热情哈哈。”
“嗯。”
他听着不算很热情的“热情”,看着外面的风景流动,感到时光十分静谧。
景物逐渐变得熟悉,然后控江的大门出现在窗户里。一大群家长们早早地就守在了校门口,等自己的宝宝终于回家了。裴银歌开心激动,努力辨认寻找自己的爹娘。
“同学们,我们回到控江站了啊。”
郑老大拿了个大喇叭,站在车头播报,把没睡醒的都喊醒了。
“大家可以回家了。记得拿好自己的行李,一个个下车。”
“作业别忘了做啊。”
“那我们开学见了!”
“老师再见!”
大伙儿一个一个,拖着行李下了车。
——
*泥腥:上海话,意思是脏,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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