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这一切，都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些。直到他很久以后回顾才惊奇地发现，那凝聚成的每一幅画面，都在晦暗不明的意义中，变得那么珍贵。而这一切，又是……这么短，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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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身体说要抽血，裴银歌“啊”地惨叫了一声便倒在了班长的怀里，此时此刻班主任郑老大和全班同学都暧昧不明地笑了，但薛岚听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心照跳全然镇定。
其实他一点儿也不习惯。
比如说，正专心致志地上着数学课，一只手就搭了过来。
再比如说，正在语文默写，腿被撞了一下。一斜眼，旁边的少年正摇着眉毛笑得分外讨好。——真的，摇着眉毛…
……他从没想过高中时会为这种事情头疼。
不过这大概也是裴银歌的优点…...看到他和谁都可以无忧无虑，亲亲热热，打成一片，他也在惊讶中表示几分佩服，这是一种天赋。虽然他后来一点儿也不觉得他混在一起的那群兄弟们是些好东西。
什么叫好东西？像陆嘉伦和彭卿这样有自我要求的才叫好东西。而他们一群人天天只会玩闹捣乱还动辄推推搡搡的，实在有失体统。
于是就在下课时裴银歌对着窗外小鸟发呆的当儿他的同桌大人已经将他们集体物化并贴好标签摆放整齐。
“Dictation！”
上课铃一响，英语赵老师人未到，声已到。她大概三十几岁，皮肤很白，五官立体，说中文的时候都有一股英腔。她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挽着一头瀑布长发，穿着条端庄大方的长裙，戴着俩花花绿绿的袖套。虽然长得十分欧式，老师的名字十分东方：叫春花。
大家纷纷痛不欲生地拿出英语默写本，一边连蒙带猜地下笔，一边眼神乱瞄。裴银歌上课之前把几个单词写到了手心里，此刻见老师走到了后排，赶紧打开手掌抄了两个。
“欣赏，喜爱。”
老师念道。
“...appreciate”
苏沄在后面小声提醒同桌卞小米。
“渴望，欲望。”
“...这个是什么呀？”
“我也不会！...好像是d开头的？”
“是不是desire？”
“对对对就是那个！”
“有没有e啊？”
“好像没有吧！”
她俩互相帮助，越帮越错。
“大家不要看来看去的。”
赵老师皱紧了眉头，不满地说。
“老师，刚才你报的是什么？我没听清。”
韩子兴一边写一边喊。
赵老师无奈地给他重复了一遍。
默写完以后，赵老师开始讲解“so it is”和“so is it”的用法。“so it is“表达的是对之前陈述的肯定，和上文说的是一个人，而“so is it“表达的是另外的也是这样，和上文不是一个人。举了几个例子之后，赵老师把裴银歌叫了起来，开始和他练习对话。
“Lan Ting is a brilliant student.“（岚听是个聪明的学生。）
赵老师指着一旁的工具人薛岚听。
裴银歌愣了愣。
苏沄在后面用气音提醒他：“...So he is，他确实是个聪明学生。”
结果裴银歌没听清，突然一脸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So am I（老师我也是）！”
嗯，这对的很完美，没毛病。
薛岚听在心里默默想，大家笑倒了一片。
每节课40分钟，老师们效率都很高。遇上了化学或物理老师，还可能把40分钟的课活活拖成50分钟……上课进程快，作业不算多，但有些题不容易，化学《新课标》上有些题他一开始做也想不明白。
听说陆嘉伦天天在宿舍学到凌晨3点。
薛岚听一边表示佩服但不欣赏，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没住宿舍。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发了一大张纸，让大家选想上的选修课。薛岚听从上往下看去，选择十分广泛：从学科竞赛，影视赏析，体育竞技，各门外语，动手实践……
“太多了！我要犯选择恐惧症了！”
裴银歌画了一堆圈，感觉哪个都想去。
“《先锋艺术赏析》、《中国古代文学史》、《西方文学史》，《漫话诗词》……《李白与杜甫》是什么鬼？讲迷弟和偶像之间的基情四射吗？然而李白爱的是桃花潭汪文焕啊！”
苏沄在后面碎碎念，念着念着就歪了。
“班长你想去哪个呀？”
裴银歌把脖子伸过来。
“物理，法语和VB程序设计吧。”
“哦……苏沄，卞小米你们选什么？”
他又扭过头，去向后面的人寻求灵感。
“……物理，法语和古代文学史吧。”
苏沄顿了顿答道。
“和班长前面两个都一样呀！”
“我还没想好……想去个轻松一点的，影视欣赏之类的。”
卞小米说。
“我也是，完全无法决定。”
裴银歌苦恼。
“去这个吧小银，你最近都长秋膘了。”
苏沄笑嘻嘻。
裴银歌顺着她手指的看过去，上面赫然写着：健美操。
“你羞辱我！”
他怒拍桌子，气呼呼地转回去了。
薛岚听觉得吧，裴银歌不长胖才怪。他不仅每天中午要一粒米都不浪费地吃一盆盒饭两碗汤，吃完还要跑到校园门口把小吃摊按日轮流全吃一遍，放学后还乐衷于发掘学校周边的小吃店，例如学校对面的嘉士客，豪大大鸡排和麻辣烫，稍远一点的沙县小吃，过桥米线，老鸭粉丝汤，小笼包，还有比杨浦公园更远的全家，面包店，奶茶店，肯德基，必胜客……托他的福，最近自己也很放纵，晚餐缤纷丰富，同时高油高糖高脂肪。他昨天还好奇地和他吃了次麻辣烫，结果回去就拉肚子了。都是血的教训......但还挺有意思的。
“我决定了！”
少年纠结了半天，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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