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叔和筱亭对视一眼,赶紧进门查看。
怪不得宋渊和根叔那般惊恐,原来他刚才是踩到的是云生!
只见云生此刻趴在地上,一边脸着地,平平地放着,与身子呈横竖两个方向,双眼瞪得老大。
就此刻的状态看来,可以想像的是,他的脖子应该是被人硬生生掰断了……
泉叔好似想起什么,大叫一声不好,就往马棚里钻,马骡们被他惊得也嘶鸣起来。
不一会儿泉叔走出马棚,捶胸顿足地骂着。我压着砰砰地心慌上前扶他,问是怎么了。
泉叔恶狠狠地拍着腿说:“妈的,那个杨九爷跑了!云生肯定也是他杀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竟然将这个人给遗漏了!
如果说当初云生刺杀曹仁玉是为了保自己生身母亲的地位,那这杨九爷就算不知道什么内情,也必然是个接头人啊!
现在他不知所踪,杀人的嫌疑必然是他最大。
我正思考是谁放了杨九爷,余光瞟见溥皓摇摇晃晃,像是要往回退一般,将身体侧朝院子那边。
周玖良一把抓住溥皓,质问起来:“干什么!!自己的爪牙杀了人,慌了?”
宋渊推开周玖良,呵斥道:“放肆!那个姓杨的杀人,与王爷何干!你莫血口喷人!”
周玖良神情冷峻,毫不客气地说道:“当初让我们去棠浪给他送东西的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去送情报让他开溜的!大闹哥老会时云生就是杨九带去的!云生不过十几岁,只可能是杨九安排的棋子,现在他死了,无非就是杨九杀人灭口!”
溥皓此刻面色白中透绿,虚汗挂满了鬓角,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渊儿,快……快扶我……”
周玖良满脸不信,还在骂他装病,我却觉得不是,赶紧上前劝说周玖良冷静。
我扥①了扥他的衣角,示意他有话要说,让他随我先回避。
这时,小道们也陆续过来围观,筱亭吩咐他们去烧点热水,再将正堂点亮,宋渊搀扶着溥皓离开。
泉叔说溥皓的脸色确实不像装的,让周玖良别再逼迫他,又说要去取点定心安神的药丸来,便回自己屋去了。
众人前后脚离开,只剩我和周玖良,还有失了魂的根叔。
根叔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有怪莫怪的话,哆嗦着去捡之前掉在地上的一小截蜡烛。
尽管这时的云生已被泉叔用铺盖遮好了,但根叔还是把头回勾得低低的,不敢往屋内看。
根叔摸了两下,抓起那截蜡烛,踉跄着便要离开。
我趁他还没走远,赶紧上前问话:“根叔,您是怎么发现……”
我指了指小屋子。
根叔眼神四处飘忽着,下巴一点一点的,确实是吓坏了。
周玖良赶紧上前,想给老头的抹抹后背,顺顺气,这才想起老头是个驼背,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停在半空。
根据根叔结结巴巴的讲述,拼凑出来的信息是:
他起夜撒尿,路过小棚屋,知道里面是跟我们同来的清秀男子,见里面灯亮着,便想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还没来得及敲门,屋内光亮一灭,一个黑影蹿了出来,将他带倒,摔了个屁股墩。
蜡烛没灭,于是老头就去捡,刚把烛火扶起对正屋内,就见到刚才把宋渊吓得狗爬的一幕。
我们一边送根叔回屋休息,周玖良一边还在说着溥皓肯定知道什么,我没有理他。
等安顿好老头,我把周玖良拉到马棚,指了指原本栓杨九爷的地方。
一段麻绳散落在地上,很短,不是捆身子用的,应该是捆脚,或者手的。
那绳子断面整齐,看样子是被利器割断。这个细节是当时我去马棚接应怒骂的泉叔时候发现的。
他好像也明白了,说道:“放他走的人因为匆忙,将捆身的那些收了,忽略了这一截短的。刚才这一会儿,根叔、泉叔、杨九,都有可能将剩余的绳子弄走。”
我点点头,说道:“根叔为何放走杨九我不知道,可能是受人指使,但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还算真实,不像装的……”
周玖良接过话茬继续分析:“杨九怕云生将他们之间的事儿说出来,又要保全自己那些给人牵线搭桥的勾当,有可能杀人,但还有一个……”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泉叔确实有动机。
周玖良长出了一口气,咂么着嘴念叨:“不至于啊……莫非泉叔是二太太的人?”
我只觉他思虑可能已经跳出去好远,便赶紧叫他解释解释。
周玖良一只手杵在院墙上,开始讲解:“你看啊,云生的死,对谁有好处?杨九无非灭口,溥皓算是杨九的上家,怕什么机要漏了风,也还说得过去。虽然我不是那么残忍的一个人,但是如果带入二太太的角度,此刻云生已然知道自己的来历,如果哪天一个没憋住,认了娘,那二太太岂不是身败名裂?与郭家的荣华就此无缘?”
“照你这么说,泉叔如果是二太太的人,确实好解释。但据我所知,泉叔是和叔父一起长起来的。自二太太进门那会儿算起,这才五年左右,泉叔不至于替个外人做这种事儿吧?”
“那你说,会不会泉叔怕郭老爷戴绿帽一事传扬出去,丢了脸面,所以提前……”
说着,周玖良用手比了个刀切的姿势。
我纠正道:“这哪儿叫戴绿帽子!这叫当了个便宜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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