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确实有古怪。
道袍上的血渍成片,但苏裴勤身上却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
我试探性说出猜测:“玖良,你的意思是,他身上的道袍,是别人给他穿上的?!”
“对!”
周玖良边回答,边快速从江岸旁抓来几颗石子,蹲在众人面前摆好。
他将两颗石子放在一起,另外几颗放在自己脚边。
“你们看,这两个是昨日你和苏裴勤于院中对话,”然后他举起另一颗,放在靠近两颗的地方,“哑婆婆发出的动静,应该是见到第三个人,想要预警,”
之后,他拿来第四颗,继续道:“马凤英你去查看时,此人应该就躲在暗处,趁你不备将你击倒。后来你的衣服被他褪去,此人便带着道袍,挟持苏裴勤一同去了三风华楼!”
听他这么分析,苏裴勤眼中含泪,频频点头。
“我估摸着,此人应该是要取得什么东西,左右不过是跟草龙啊,苏家发财啊啥的相关之物,但苏裴勤应该没能遂了他的愿,于是此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青楼内大开杀戒,我说的对吧?”
苏裴勤紧皱眉头,抬手擦了擦眼角,说道:“大抵是对了,不过,他要的东西,在下其实并不知道藏在三风华楼的何处……”
“妈的,”马凤英仍旧不改态度,恶狠狠地问道:“是什么东西你倒是说啊!”
苏裴勤眼看已不能糊弄,只得交代。
“龙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龙胆必然就在草龙的身上,为何要去三风华楼找呢?
苏裴勤急忙辩解:“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但此人却十分肯定,说草龙之胆存放在三风华楼许多年了,说是……说是用什么油泡着,需泡够十二年,才能取回……还说那东西必是放在一间熏了香的屋子中。”
一旁的马凤英听不下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油啊胆的,屠夫卖肉吗?!你且回答,东西找到了还是没有!他杀人是因为找到了?还是被青楼的人发现了?”
“没有没有!在下一直辩称并不知晓此物藏于何处,找的时候也一直被他用兵器挟持,可是我们搜了约一个时辰,没有收获。”
东西没找到,再找就是,为何要杀人呢?
宋渊和我想的一样,也提出了相同的疑问。
苏裴勤微微摇头,像是想起什么很恐怖的事情,吃吃说道:“在下劝他莫要误入歧途,黑夜间入室偷盗已成大错,既然寻不得,那便是龙胆不在三风华楼,去往别处寻便可……”
接着他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捂在胸口,声嘶力竭地喊道:“在下实不该劝他的!本想着苦口良言相劝,即算是他不愿放弃,也不至于……可他却突然发了疯啊!说我父亲见财忘义,实乃小人,还说既然如此,便毁了三风华楼,让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之后他的故事中,便大致解释了三风华楼今晨的惨状。
周玖良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说他穿着马凤英的道袍行凶?到底如何行凶的?”
只见苏裴勤眼中露出极度恐惧的寒光,小声道:“他没有胳膊……杀人时,会把一柄剑绑在残肢上……”
没有胳膊……
我赶紧追问:“此人年纪如何?是否报了名字?”
“名字他没说,只道是我父亲的旧识……年纪么,左右不过四十岁。”
莫非是先前白赫伦所说的买走红琉璃扳指的人?
周玖良抽了抽鼻子,凑近了去看苏裴勤,道:“你父亲定是以草龙胆许诺了给他,之后不知为何反悔吧?此物抵了那么多人命,许是相当值钱呢!”
值此之际,远处再次传来连续的巨响,原本在三风华楼上威风八面的草龙,也不见了踪影。
我赶紧提醒众人,往船上撤离。
“哼,越来越有趣了!”
周玖良说着,慢慢站起身来,而面对着他的那些早已上了船的百姓,却不约而同发出了一阵惊呼。
“快过来啊!”
转头去看,成片的树林发了疯似的摇动起来。
是草龙杀过来了吗?!
还不等我们退后几步,树冠上又是一阵晃动,随即腾起喧天尘土,往四周推开,其力量之强劲,霎时间就要击倒岸边的所有人。
风平浪静之后,马凤英往前走了几步,背对众人严肃地说道:“这不是草龙所为!我去看看,你们几个别过来……”
他此时的状态与平时明显不同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有苏裴勤开口道:“怎么会……我明明……”
立于我们身前的周玖良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眼中冒着摄人的凶光。
可他却说了一句不挨边的话来。
“苏裴勤,如果来人是陌生的凶徒,哑婆婆怎么不慌呢?怎么不求我们去找你呢?”
“所谓的独臂疯汉,应该是你的同伙吧?你们各取所需,虽说我现在还不能相信你的龙胆之说,不过,你去三风华楼,必另有目的!”
只见周玖良蹲到苏裴勤跟前,一字一顿道:“火药从何而来,我且不问你了,炸毁青楼对你有什么好处?”
听他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空气中确实隐隐飘散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苏裴勤不再搭话,只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死盯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树林。
我这才意识到马凤英可能中了某种圈套,急忙忙让宋渊带周玖良先上船躲避,留我和苏裴勤于岸边等待马凤英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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