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还记得，第一次听到吞咽声的时候，也是在洗手间，她也是在照镜子。
“宋轻，刚刚是你的声音吗？”白梨试探着问了一下。
“不是。”
“那你知道是哪传来的吗？”
“不知道。”
宋轻回答得很干脆，声线冷淡，一如既往没有情绪。
白梨点点头，没怎么怀疑，心里猜测可能是游戏副本系统运行时产生的杂音，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提示音。
她思考了一阵子，没思考出所以然来，只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古怪的吞咽声。
快上生物课了，白梨拢了拢头发，走回到教室里。
“嘿……那女的回来了……”
“你刚说，班主任想劝退这骚货，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路过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偷偷听了会儿，班主任虽然没明说，但就是劝退的意思……”
“我去！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求求她快走吧……”
白梨经过的时候，他们讨论的声音稍稍放低了点，但也只是一点，几乎没有避讳白梨的意思，好像就是说给她听的，一句叠着一句，求着她快点退学。
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没个新鲜点的。
白梨听着，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她一向自负，旁人的诋毁谩骂也好、循循善诱也好，都几乎不可能左右她的想法，她不想退学，那就没人能劝退她。
“喂！”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白梨微微皱眉，眉尖掖了丝极深的不快。在没有酒精控制的清醒状态下，她相当反感别人的触碰。
语言上的一切攻击和骚扰，对她而言都如羽毛拂过，不痛不痒，但当私人领域遭到了物理入侵时，她就会全身警觉。
白梨压着情绪，转身，入目是许安琪的脸。
“喂，你不会真要退学吧？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我们又没把你怎么样？至于吗？”许安琪的语气嘲弄道。
白梨的意识还停留在背部被碰的不快触感中，她无意起冲突，只强压着嫌意，背过身，一言不发，毫不理会许安琪的嘲弄。
许安琪却有点慌了，提高了音调：“白梨，你要是敢退学，你就是怂！逼！”
白梨还是没理她。
“白梨！”许安琪的音色软中透甜，凶也凶不起来，只是此时咬字咬得极重，几乎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叮铃铃！”
上课了。
.
上课一响，许安琪就消停了下去。
只是铃声已经落地良久，还迟迟不见老师进来。学生们都还算自觉，没有燥起来，都自己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教室内安安静静，秩序井然。
过了两分钟，课代表跑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
“这节课随堂测验，不要翻书，下课交，会打分。”
很快，教室里响起了稀稀落落传卷子的声音。
随堂检测……
白梨舔了舔嘴唇。
中午的时候，她可是语气铿锵、信誓旦旦地跟宋轻放了狠话，说考试要靠自己的能力完成。
既然放了话，便无论如何都不能求助于人了，那就靠自己罢，能考多少是多少。
测试题印在一张A4白纸上，正反印满了，不是标准的高考题型，而是100道填空题，一题一分。
这题……有点眼熟啊。
这些不都是课本上的原话吗？
就是把课本上的句子复制上去，然后挖去一些关键词句，便成了填空题。
应该是老师专门弄出来，来考察学生对课本掌握情况的。
测试题涉及范围不广，只涵盖了三个单元的课本内容，大部分都是白梨在自习课上看过的，稍稍一回忆，就像拔草连根，带出一片，每个字清清晰晰印象分明。
白梨做得很快。
看过的就会，没看过的就不会，完全不用思考。
白梨写完了，停下笔，看了眼挂钟，距离下课还有10分钟。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教室里黑压压一片都还低着头。
这种随堂小测试，本来就不录入档案，考好考差没有长远影响，重点高中的学生也大多心高气傲，没人翻书作弊，也没人出声讨论，全都安安静静在埋头做题。
又过了五分钟，许安琪也停了笔，长长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写完，放笔和翻卷子的声音多了起来，下课铃响时，还有一半人在奋笔疾书。
“都交上讲台，没写完的也交！”课代表大着嗓门喊道。
白梨顺着人流挤上讲台，在杂七杂八地手臂和试卷中，趁着乱将自己的卷子交上了讲台。
交完卷子，白梨的心跳有点快。
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张认真卷子，虽然只是不太规范的随堂检测，但于她而言也意义非凡，不知道结果如何。
.
五分钟过去，卷子差不多交齐了。
班长站在门口嚷了一句：“下节课，全班人去大礼堂！男生记得戴领带，女生记得戴领结！”
白梨摸了摸脖子上的领结。
这还是刚进校门时，一个叫高茵茵的执勤的女生借给她的。
她记得，那个叫高茵茵的女生说过，下午会有教师节庆祝表演，想必指的就是接下来大礼堂要举行的那个活动了。
在一中，学生普遍对各种活动对轻视得很。毕竟大多数学生都没资格入围自主招生，参加再多活动也不能给高考加分，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刷几道题。
于是乎，白梨就看到全班的学生都抱起了笔记本、教辅、试卷、单词书……他们都准备去大礼堂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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