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凤汐幽幽的睁眼,看到的便是上空黝黑的洞壁,空气之中氤氲着股浅浅淡淡的香气,那是檀香的味道,点香一为除味,二为夏日驱蚊虫,三为静心宁神让人更好的入睡。
这时节天气太冷没有蚊虫。所以她昨晚一夜到天明竟是没有醒来过,是因为这檀香的缘故么?
凤汐想着起了身,山洞里早就没有男子身影,只小几上留着张字条,她拿起看着纸条,龙飞凤舞的字迹,交待的却只是些很琐碎的事。上面道他备了热水就在锅里,她起来便可洗漱,还道他熬了粥就在小几上让她自己先吃,还有让她不要离开山洞,他最多半个辰便回,到时再带她出去四处走走。
她垂头看向地面,柴堆依然还燃着,只是火苗不大,半空吊着的小铁锅里的确是热着水,不止有热水,旁边的被搬来的石墩上放着铜盆,铜盒里还有打好的冷水,阿祈帕就放在铜盆边沿。
石墩不远处放着很多捡好的干柴,看那堆起来的高度,显然那应该是今晨才捡来的,而旁边的小几上有个被裘皮包裹着身体的精致汤盅,汤盅旁放着洗净的青花瓷碗和精致的汤勺。
她伸手上前揭开汤盅的瓷盖,汤盅里是熬好的肉粥,粥里面有肉泥似乎还放着红枣莲子等,才打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扑鼻,光闻着那香香的味道便让人肚子里似乎有馋虫开始蠕动。
凤汐放下盖子环视着四周的一切,神情却是透着几分的恍然,他是打算在这里置家么?仔细的看,这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到处都被清理的很干净,不再像个荒芫的山洞,反而给人一种住家的感觉。
万丈深渊的崖底,渺无人烟隔绝于世,亦远离喧嚣红尘之外,可在这里有属于他们的栖身之所,有最爱的人彼此陪伴,彼此照顾,彼此相依相守,如果没有当初的那场变故,如果他的身份没有被揭开,如果他没有选择夺位,这应该就是她想象中,他们会过上的平静生活吧?
没有轰轰烈烈和惊天动地,有的只是执子之手的简单,轻松,宁静,如是细水长流的相依相守,和相儒以沫……
这也让她想起在凤城时他曾许给她的那副美丽的画卷,与眼前的情境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渐渐的重合,脑中浮现男子描述时眼中的认真和期盼光芒,她垂首看着眼前熬好后仔细煲着温的热气腾腾的粥,是不是其实,这也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女子的指尖落在温热的汤盅轻触而过,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久,似乎从九岁离开家开始,她便再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平静和轻松,能够一觉睡醒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也不需要担忧。
既然暂时无法离开,她想再多也都无用,担忧再多,不满再多,似乎也都改变不了什么,他的态度很有多坚决,昨日她已经看到也都已听到,他不会如她所想所愿的立马送她回去。
既然如此,何不如先放下所有的一切,就在这里平静而轻松的,度过这两天的时间?至于其它的,那便等回去再说,左右到时候走一步再看一步便是,有他在还有父亲和大哥在,只两天时间,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且待到他们回去后就是大婚,怕是以后都很难再有,这样简单又轻松平静的时候了吧?
凤汐盖上瓷盅的盖子,顺手添了些柴进去,打水洗漱完,吃完粥,用剩下的热水将碗久洗净放好,这才起身迈步走出了山洞,洞外雪还在下,连洞口的脚下都铺了厚厚一层,积雪压弯了枝梢,整个苍穹都是银装素裹。
冬天,本是个洁白的世界。
她轻眨了眼帘微微一怔,那扬扬洒洒的飞雪之间有身影从乱石堆拐角的尽头处走了过来,修长的身影,披散着的墨发,融于雪色的衣袂,垂在腿侧的手里还提着两个瓦坛,和一个包裹,只不知包裹里装的是些什么。
男子的视线穿透雪帘,远远便看到站在洞口的望过来的少女,俊逸的脸庞氤氲出抹柔和的笑。这刻似乎他就是外出的丈夫,而她便是在家依依期盼等着他归来的妻子。
那温馨的暖意融化了冰雪的的寒冷,暖到足以醉人心魂,似乎只在瞬间便将原本缺失的心填满,让他本能的加快脚步不自觉的便用上了轻功,几乎只在眨眼间便已到行到洞口女子的身畔。
他单手提着东西,另只手牵着少女,感受着少女手上微凉的温度,视线落在少女单薄的肩头,男子脸上原本的笑意敛去微微的蹙了眉:“手这么凉,怎么也不将披风披上再出来?外面天气寒冷,尤其你昨日才落了水,虽然已经吃过药却还是得注意,千万不能受了寒气,先和我进去暖暖,我留的字条可有看到,用过早膳了么?”
“看到,已经用过了。”
凤汐垂头看着被男子包裹的手,她看着他牵住自己的动作,很自然似乎早就牵过千万遍,自然又熟悉到了骨子里,她也听着他的声音和那串长长足称啰嗦的数落的话,轻柔的语气没有任何异样和停顿,自然而然的吐出,声音和话语里的浓浓的关心让人想忽视都难。
犹豫许久,她终是并没有去挣扎,随男子入内看他放下东西,微微的抿唇她开口问:“你呢,吃过了没有?你这么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去买酒?还有这包裹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四四方方的,看起来有些奇怪,你总不会是还带了棋盘下来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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