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验尸房
孟云此时此刻面对李晟与崔丽质,心中却格外不平静,混乱的思绪足以让他失控,但是他在大理寺学会了处变不惊。就算思绪正在神游,仍然可以对答如流。他在李晟的脸上看到了年轻的热血,但是李晟是大唐皇族皇孙,就算他这次马失前蹄,他是皇帝心爱的侄子,将来仍然有被启用的机会。可是自己不同,自己人微言轻,若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自己就要前途尽毁,再无启用的可能。
孟云回顾自己短短二十余年的人生经历,出生在小吏之家,家道中落还要受到崔丽质父亲的照拂,作为报答崔家滴水之恩,才与她结下了娃娃亲。而后孟家迅速崛起,孟云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金榜题名年纪轻轻就成为大理寺少卿。他长着一副极标致的脸蛋,常人见了都说他有潜质可以被公主看中,一步登天!孟云清楚认识自己的长处,所以他甚至年少之时就舍弃与崔丽质的情谊。但是每想于此就心有不甘,皇帝朝臣们常常因为他出色的长相,而忽略了他的才华。孟云很想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得到众人的尊重。
大理寺仵作刚刚检查卢清的尸首,李晟与崔丽质前来检查结果。
孟云拿出记录递给李晟:“卢清是被下了毒,暴毙而亡。这种毒性会让人死前失去常性,身体不受控制,全身瘫软无力。”
崔丽质联想卢清死前最后的模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最后王爷审判他的时候,他无力反击,并且趴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原来是毒性发作了!他就是死在我们面前的!这是什么毒?”
孟云打开一方手帕,几根红色花蕊赫然入目:“这就是他所中毒的花木名叫长眠花,源自于边疆,西域甚至是突厥居住之地生长着这种花木。服用者会立即与世长眠,绝无生还的可能。还有一点就是这种毒性非常奇特,中毒者当场身体毫无异样,三日之后才会逐渐显现!所以卢清尸首刚刚送来之时,仵作根本无法验证出他死亡的真正原因。而现在王爷您成为京兆尹让仵作重新检验尸首,才得到了这个意外的结果!”
李晟皱起眉头接过长眠花,心中百味杂陈:“元凶根本就是打算误导我们查案,让卢清成为替死鬼!所以才会采用长眠花,让他的真正死因永远被掩盖!”
崔丽质看着长眠花,心中一丝疑惑闪过:“本来卢清承担了罪责,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为何梅妖再次出现作乱,正是因为这样才惹得我们怀疑,岂不是计划落空了?”
“这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李晟揭开一旁白布,一块深黄色碎布映入眼帘,他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崔丽质拿起黄色碎布:“这与塞在林宣喉咙里的布料一模一样!”
孟云点点头小心翼翼回答道:“仵作在卢清的中衣夹层中发现了这块隐蔽的绸布,他存放十分小心,可能是十分宝贵物件!”
崔丽质看着李晟仿佛万箭穿心的表情,拿着黄布道出了李晟说不出口的真相:“这块布料原本就属于郑王未来的冕服,那就是和他脱不了干系,为何不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呢?京兆尹,皇上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
李晟将长眠花紧紧握在手掌心,他知道他如果听从崔丽质所言,彻底彻查郑王。这就意味着独孤家族与崔家彻底决裂,他即将挑战大唐未来储君的权威。一旦无功而返,他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崔丽质与孟云也知晓这个道理,可是孟云畏首畏尾却看着崔丽质与李晟信心十足的模样,孟云轻轻提醒道:“绸布也许真的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孟云伫立大理寺门口,看着李晟的马车缓缓驶向大明宫的轨迹,这样一位年轻的皇子即将牺牲一切,赴汤蹈火只为还天下一个真相!崔丽质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仍然可以无怨无悔追随李晟身旁。自己却如此畏首畏尾,他目测着李晟与崔丽质远行的未来,只能暗自祝福上天可以保佑他们了。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提醒他们了,静等真相揭开之时。
崔丽质与李晟坐于马车之中,随从坐在车头驱赶马车。
崔丽质正在回想孟云临行前告诉他们的话语。
“今年金榜题名的所有进士今日要去拜谢主考官!”
这句话萦绕于崔丽质脑海中,她了解孟云的为人,他说话一向深藏不露,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她明白孟云一定是触及了真相,他在悄悄提醒他们。
李晟与崔丽质看法一致,孟云这套欲言又止的本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今年科举主司乃是郑王的舅舅,崔宁的亲爹崔大人,所有的新科进士都要去崔家拜谢,我们现在就去凑个热闹。”
崔丽质掀起马车帷幕,崔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年轻英俊的新进士。他们穿着华丽富贵,有的骑高头大马而来,有的乘坐马车而来,皆乃趾高气昂。一改往日的垂头丧气,满面春风互相行礼。
“这么多进士亲临崔家,崔大人可真是气派!”崔丽质感叹点点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捞点东西走!
李晟看着笑嘻嘻的崔丽质,这家伙是不是不知道大难将至,崔家可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还会这么得意:“你真的决定好和我进入崔家吗?崔丽质,这一步踏进去可就再难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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