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质与窦扶风跟着越苏亲自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西市街市中央张贴榜文。
小吏们开腔喊道:“都注意着点!京兆尹大人下了命令,只要咱们西市中人有回鹘四件珍宝的下落,可以告知西市署衙,带领大家寻到回鹘首饰的,可赏赐黄金百两。若是提供确凿可信的线索,若我们查清属实情,可赏赐白银百两!”
崔丽质至今也没想通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李晟,鬼使神差地被说服了,似乎李晟许了她许多金银财宝的好处,可是之前他也许了不少,实在是实现的没几桩!
她至今只是记得李晟说服她的话,原来皇家会在民间放了不少探子,如今这些探子发挥了作用。二皇子郑王李邈的探子回报,似乎首饰就出现在长安西市鬼市。只是鬼市一向神出鬼没,常人不可及。崔丽质曾经带过李晟前去鬼市寻觅佛骨舍利,所以李晟算是赖上她了。只是长安城这么大,鬼市经常位置飘忽不定,也不知究竟是哪一个鬼市,而且就算查到了回鹘首饰出现的鬼市,那个卖主也会飘忽不定。
榜文就这么一出,西市署衙的门槛都要被蹋断了!仿佛令皇室棘手的大案,在西市老百姓眼中,不值一提。竟然每天都有人前来禀告自己曾经见过回鹘首饰。每个人都自有自己的一番说辞,说得绘声绘色,各自不同。越苏也是性子好,耐心听完了之后,追问一句首饰到底长什么样子?这下子就漏了底,众人说得不尽相同,却根本就是扯谎。如此一来越苏倒是乐此不疲, 只是苦了一班小官吏,每日东家窜西家走,到最后全是欺骗官府想得到赏钱的。
崔老爹一把年纪却也跟着上蹿下跳,满街乱跑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可偏偏越苏是个认死理的,只要有一点线索坚决不放过,非要他们查得水落石出为止。
他倒在榻上唉声叹气捋着胡子:“跟了这个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越大人,您怎么来了?”崔丽质站在门口一嗓子。
崔老爹吓得一个踉跄跳起身子,那矫健的模样活脱脱李晟的小宝贝六甲的形态。
再看门口只瞧见崔丽质弯着腰嘻嘻哈哈大笑,方知是丫头在戏弄自己,恨不得上去给丫头两巴掌:“你是想累死你老爹呀!”
“老爹,你就是闲散过了头,这次正好可以历练历练!”崔丽质坐在阿爹身旁给他扇扇子。
“丫头,我这样会不会千年道行一朝散,提前去见你娘!你还没嫁出去,我和你娘都不放心呀!”话到此处,崔老爹老泪纵横,拉着女儿的小手哭哭啼啼的。
崔丽质扯扯衣袖,生怕老爹的眼泪会弄脏自己新做的衣裳:“老爹,你就别哭天抹泪了!在我这里演戏,得得得我给你想想办法!”
忽然小厮进门禀告:“崔姑娘,隔壁珠宝铺子,窦公子铺子说请您去呢!铺子里有人提供回鹘首饰的线索!”
窦扶风的珠宝铺子正式开张了, 只是士兵经常来搜查,闹得客人都不敢来了。他时常坐在堂前研习珠宝质地,翻阅叔叔抄录的盈库珠宝记录。
崔丽质踏进铺子里,窦扶风正在凝神静气看书,她顺手拿起书册,看到一桩桩一件件各地进贡的珠宝图本,不禁感叹道:“怪不得天下人都争着当皇帝,当皇帝就是好,有这么多好玩意可以送进宫,全是皇上一个人的!所以曾经才会有女皇当政,女人为了珠宝也要当皇帝呀!”
“就你眼皮子浅,怎么可能是因为珠宝呢?都是权欲斗争罢了!”窦扶风抬头,笑了笑答道,觉得崔丽质的境界也就这样了,注定是无法成为女皇那样气度的女人。
“怎么不是嘛!你看看这里写着当年东海海滨献给杨贵妃一串珍珠项链,据说是百年蚌壳诞生的,东海官吏耗费二十年的时间寻觅打磨而成!百年才会孕育一串呢!扶风,小厮说你找我来,是有线索了?”
忽然崔丽质身后的一位客人搭讪道:“那串珍珠后来在安史之乱之时,杨贵妃戴在身上,最后贵妃死在马嵬坡,那串珍珠也就成了唐明皇睹物思人的物件了!”
崔丽质诧异地抬头,竟然是一位面目清秀的男子,衣着寒酸口音似乎乃是长安人氏,也不像可以买的起铺子名贵珠宝的主顾。
“这位客官十分熟悉其中道道呀!” 崔丽质忽然意识到来者似乎是有备而来,难不成此人就是扶风所言的线索吗?
这位男子眼神闪闪发亮炯炯有神,似乎正希望崔丽质这么问下去:“那串珍珠如今可不在大明宫中了!”
“难不成是进了鬼市吗?”崔丽质忽然明白了此人的意图。
“姑娘的确蕙质兰心,那串珍珠的确是在唐明皇驾崩之后,就被宫人盗取而出卖入了鬼市。这在我们那里左邻右舍谁人不知的秘密呀!”这位男子说得振振有词,却又欲言又止,似乎知道许多隐情
窦扶风解释道:“这位客人是在我铺子里看珠宝,闲聊了几句,聊到回鹘首饰,只怕是知情人,所以我特意留下了他!”
“这位客人似乎有些面熟呀!”崔丽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也许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可知,毕竟她是在西市长大的孩子,自然熟知此地人世。
“窦公子与崔姑娘也许忘记了,几年前你们赶夜路在西市大街鬼市救了在下一命!”男子心怀感激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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