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质如今也顾不得阿爹的想法了,她近来颇有些不高兴,因为几次去京兆尹府吃了闭门羹。管家说近来不知为何,独孤贵妃总是留他们王爷留宿宫中。虽说这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可是崔丽质每次去京兆尹府,却瞧见一帮身着华贵的奴仆送了许多礼物到京兆尹府。这群奴仆步履轻盈,举止得当,呼吸有序,绝非等闲之辈。崔丽质暗自观察了几回,估计应该是一群武将,而且刚刚下战场。从他们与管家对话看出,他们并不是李晟麾下的士兵。
似乎是某位将军,这位将军三头两天就去李晟府中送礼。按理来说李晟非把这种人打出去不可。
管家却摇摇头说:“这其他人的礼物,王爷自然不会收!只是这位送礼的将军是尹将军,早年他们家祖上尹老将军与独孤家有些交情,他们家与王爷家有恩情,所以王爷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他们家的礼物!尹将军本是镇守边疆,今年不知为何竟然进入长安了!按理说手握兵权的将领是不得随意入京的呀!”
崔丽质心里明白似乎近来西市涌进了许多外乡人,他们似乎皆乃训练有素,似乎都是武将奴仆。长安城似乎涌动着奇异的因素,近来又见不到李晟,只怕与之有关。
西市署衙门口传来了守门人骚动的话语:“大人,您回来了!”
想来是披星戴月的越苏回来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说来他这芝麻绿豆官吏今日也算是见了天子,可谓是吓得够呛,毕竟是皇帝在清晨,将他从被窝里揪出来的。这程度不得等同于八百里加急嘛!他吓得穿戴整齐就入了宫,只是一进宫就傻了眼,原来皇上并没有起床,而殿阁外已经浩浩荡荡站满了官吏。他们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这春日清晨的寒风可真是要命,长安城的早晨风沙可真够大的,可不管他们是不是位极人臣的官吏,人中龙凤。吹得他们面如土色,可是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万一抱怨一句,被御史听见了。胆敢抱怨皇上起床晚,这可是要命的!他又是年轻没做好准备,这些人倒好竟然带好了厚厚的棉衣,抵挡清晨的风沙,又偷偷啃咬着面饼。他们这些老狐狸皆有经验,知道皇帝大清早派人把他们找来,只怕就是昨晚临睡前下的命令,说第二日早上要议事。这些太监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能把皇上的早上这句话曲解成清晨,让大唐的官吏们足足等上两个时辰。也没人敢多抱怨,毕竟皇上一旦下达这样的命令,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只是没吃过食物,并等在殿阁外,越苏一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差点饿晕过去,偏偏他人脉不够好,这些狼吞虎咽的官吏们哪里肯多给他一口呢!若是在皇上召见下活活饿晕过去,只怕会成为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监们前来传话郑重其事道:“各位大人,皇上已经用过早膳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过来议事了!各位大人可请好了!”
众人还得对这位太监点头哈腰致谢,真是宁得罪君子务得罪。还有半个时辰?越苏觉得自己就快要撑不住了,两眼冒金光,肚子叽里咕噜的。忽然一股葱花香味直挺挺钻入鼻子中,他诧异地回头原来是一个小太监,小太监示意他别说话,偷偷将一块面饼塞进他的衣袍中:“雍王与世王远远瞧您快要饿昏了,让小的送来!”
越苏仿佛得到救星一般,立即接过面饼,躲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吃起来,他抬头观察一阵四周,原来一个时辰前京兆尹李晟与雍王李适也到了殿阁,只是他们身份尊贵,是等在温暖的殿阁里,而其他人只能站在殿阁屋檐下候着的。
“你絮絮叨叨这么半天你今早吃得苦楚,就想问问皇上到底让你去干嘛?”崔丽质实在不愿意听这位书生絮絮叨叨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
“原来是皇上打算册封雍王为皇太子了!他下令召集全国将领以及节度使入长安,皇上打算借自己寿辰之机,在长安城举行大典,让这些武将们来朝贺,顺便让他们见见未来的皇太子!”这位书生总算是把重点说出来了。
“那与我们西市有何关系?又是让大人您去加强西市秩序吗?”
“据说皇上打算效仿唐睿宗,在西市举行花灯节,打造当年那场空前盛世的灯轮庆典,所以让我前去商议。据说这次事宜皆由雍王主持,而京兆尹大人则是辅佐他。看来未来大唐的格局就是如此,雍王作为皇储主政,而京兆尹大人在武力与长安治安辅佐于咱们未来的这位皇帝!”
怪不得李晟家门口这么多人前来送礼,这些外地进入长安的节度使与将领,可都是一双火眼金睛,看出了李晟是未来新君的肱股之臣,自然是赶紧巴结讨好,一份份大礼送入京兆尹府邸。
越苏与窦扶风转身进入内屋商议事宜,越苏忽然让人送了一只盒子给崔丽质,送上一句话:“京兆尹大人说许久不见你,心中甚为担忧,所以送了一只随身携带的小利剑给你!”
崔丽质打开盒子,竟然是一只方寸大小的利箭,看来应该是李晟幼年的玩物。人家男子送珠宝与心爱女子,咱们这位王爷可真是有趣的很,竟然送一只利箭给心爱的女子。崔丽质真是哭笑不得,却十分开心地捧在怀中。李晟不善用情,却只懂得将自己最心爱之物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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