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悉护送尹将军出宫,他却想去独孤贵妃宫中看看,毕竟女儿在那里居住了数日,那里有女儿生活的踪迹。独孤贵妃也是惦念尹釉雪,听闻尹将军入宫,故而让人请他前来。
看着眼前尹釉雪的物件,尹将军悲从中来,自己要这滔天富贵又如何,自己唯一依靠已然下落不明了。
他紧紧抱着女儿的衣裳倒在榻上悲怆大哭道:“尹家家门荣誉又如何,老朽这身子又如何,我的女儿下落不明,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独孤贵妃不禁泪如雨下:“可惜釉雪年幼,竟然落入歹人手中,本宫相信釉雪定然可以平安归来!”
尹将军出神地答道:“只怕等她归来之时,老朽已经成为刀下鬼了!如今朝中众人恨不得我死,我已经举目无亲了!”
“独孤家族绝不会抛弃尹将军,尹将军一定可以得到真相大白父女团聚之时!”独孤贵妃殷切地安抚道。
“如今想来你们离开长安城之时,釉雪刚刚出生,她生来身体便极为孱弱。”独孤贵妃回忆往昔不禁连连叹息:“记得当时你还派人入宫来求本宫,让太医前去瞧瞧刚出生的女儿。太医都束手无策了,没想到她竟然活下来了,还能长这么大。”
话语至此,尹将军陷入沉思,尹釉雪刚出生之时的九死一生场景历历在目。
“所幸釉雪并无大碍,想来这次也可以化险为夷!”独孤贵妃让林梳引着尹将军进入内殿,那里是尹釉雪居住过的地方。
尹釉雪贴身侍女上前叩拜放声哭泣:“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将军责罚!”
尹将军无奈抬抬手:“与你们无关,你们这次就跟我回府去吧!”
侍女掏出怀中的小玩意递给尹将军:“将军,小姐这段日子极为喜欢这只瓷娃娃,所以让我们好生收着,说回家后要给将军您瞧瞧呢!”
林梳一眼瞄见了这只胖乎乎的五彩瓷娃娃,竟然与鲁一家中的瓷娃娃一模一样。
尹将军却颤抖着双手,迟迟没有接住瓷娃娃:“这……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他的舌头已经打结,无法道出一句话。
“是那位侠盗送给小姐的!”侍女一语道破天机:“我们入长安城的途中,那位侠盗进入小姐的房中,留给小姐这只瓷娃娃,小姐爱若珍宝,平日里偷偷藏起来,不让您瞧见。后来她突然说要拿给您看呢!”
“叶清臣!”尹将军紧紧握住的双手,恨不得要掐碎自己的拳头:“这个混蛋!”
林梳目光掠过这只瓷娃娃,心中满是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
鲁一多年前早夭的女儿有一只,叶清臣竟然也送给了尹釉雪一只,而这种瓷娃娃应该是多年前的样式,难道是多年前旧物?
林梳正在殿阁中焚香,沁人心脾的香气在整座宫殿中弥漫开,似乎自己也沉浸在檀木香中,与神佛精神合一,混乱的思绪脑海中一一排序列开,似乎正在串联成一把打开真相的钥匙。林梳天性极为聪敏,她能够阅书千篇,过目不忘。似乎尘封已久的一道痕迹正在逐渐闪现。
独孤贵妃正在林梳身旁抄佛经,娟秀小楷字端正。尹釉雪的两位侍女前来告辞,她们与独孤贵妃寒暄几句后,便缓缓离开。
林梳出神地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独孤贵妃叫住愣神的她:“梳儿,你在想什么?”
林梳轻轻拨动手中香炉,漫不经心答道:“娘娘,尹釉雪是出生在长安城吗?”
“是的,她出生没多久,她的祖父尹老将军与大伯就去世了,所以她不过一岁就跟着父亲去了边塞。当时她身体那样孱弱,能够在苦寒之地活下来真是奇迹!”
“可是臣女依稀记得我阿爹提过,十四年前他当时也生过重病,长安城的大夫却被请去了尹府。过了好几日才来了我家,那位大夫还对我阿爹感叹,尹家真是多事之秋,死了三位主子!”独孤贵妃一番论旧竟然勾起了林梳尘封已久的记忆。
独孤贵妃突然收起了笑容,露出了谨慎而严肃的目光,仿佛是一只窥视目标的飞鹰。她素来在深宫宫中生存,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她的背后不仅有着独孤家族的支持,更有一张强大的情报网。朝中各方势力的秘闻皆会进入她的耳中,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无往而不利。
“梳儿,你说的不错。其实当年太医回宫后,的确向本宫禀告过,尹釉雪的确活不过三日了。没想到她竟然活下来了,本宫也的确暗中调查过,尹家一直有一个传闻,当年真正的釉雪已经死了,活着的这个是尹将军收养的孩子!但是这只是传闻,又是尹将军的伤心事,本宫自然不好追查。釉雪失踪不知道与她的身世有没有关系?”
尹将军骑着汗血宝马轻轻走出大明宫的宫门,随着身后宫门一扇扇关闭。亲随骑着骏马等在宫门口,看到尹将军安然无恙归来,激动地策马上前迎接,双手鞠躬行礼:“将军,您平安归来了!属下们担心您会被皇上责罚!”
尹将军轻轻抚摸衣兜中的瓷娃娃,回头眺望这座空荡的大明宫,宫阙巍峨令人生畏:“这次乃是侥幸,不知道下次我还能不能平安归来。只是我的釉雪还会不会认我这个阿爹呢?”
“难不成小姐的身世?”亲随猛然间住了口,他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不知道这一切发生是否与此有关,却隐隐约约觉得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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