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尸首在车水马龙的西市兵器肆中被发现了,胸口插入了一柄锋利宝剑,皮肉外翻淌血,宝剑直挺挺地刺穿了他的胸膛,仵作说他已经肠穿肚烂了。这样凄惨的死法,必然是极为痛苦的,不会立即死去,而是感受自己的鲜血一滴滴流干,锥心之痛流窜于全身。不管如何他应该是自杀而死,他的眼神却是如此放松与恬淡,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毅然决然走上了这条路。
不过最为奇特的是他全身皮肤竟然显现许多各色花纹的图案,似乎是彩色人为所描画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而这些艳丽的图案竟然出现在他的身体上。
崔丽质可不是个才女,说道打算盘搂钱,她是一把好手。可是欣赏画作,可就不是她的强项了。她只知道这些画作十分动人,只是他为何会选择在自己的兵器肆里自杀呢?难道他是来死前缅怀的吗?或者是与元凶在这里接头,并且在元凶面前自杀,以此来赎罪。而这些图案是元凶所画的吗?元凶又是如何在段时间内留下这些画作的呢?李广不过是离开家短短一个时辰,就被发现了尸体,元凶应该知道京兆尹府的侍卫会一直追寻李广的下落,失去了李广的踪迹,他们必然会追到兵器肆,元凶怎么会不立即逃走,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画画呢?
安清风是被埋在尹家祖坟里,鲁一是被藏在瓶子似的泥土里,李广全身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图案。这一切似乎有着难以捉摸的联系。
“等等……美人祭,安清风,鲁一,李广。李广身上的图案是不是美人祭瓶子上的图案!”崔丽质猛然间发觉元凶也许正在用这些人命制作一个活生生的美人祭!
尹将军府邸
自从尹将军在祖坟遇到尹釉雪的鬼魂,府邸中一直愁云惨淡,各方传说聚集其中,人人自危。尹将军更是卧床不起,那一夜之后他便感染风寒,不得起身。独孤贵妃亲自派遣太医前去问诊,太医们穿梭前后,日日夜夜前来问诊。两个时辰便会换人,大明宫宫中太医亲自前来,派头自然十足,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大夫,尹府的奴仆自然不敢怠慢,前后穿梭伺候。一时之间尹府人来人往,竟然比大明宫还要热闹。死寂已久的府邸竟然在如此情景下恢复了喧闹。
李晟,孟云与崔丽质,叶悉前来询问尹将军。尹将军躺在榻上,低声咳嗽,透着轻薄的纱帐,隐隐约约看到他愁容满面的脸色。
“已经是第三位西市掌柜离奇死亡,他身上的图案便是美人祭的图案,所以我们前来询问尹将军。当年究竟为何尹家会制作美人祭献给皇上呢?尹老将军又是找到何人制作美人祭?”
帷帐里传来了尹将军急促的呼吸声:“当初家父,大哥与我都十分酷爱瓷器,极想重现历史上绝代瓷器美人祭,只是没想到美人祭完成前后,家父大哥先后辞世,看来它真是个不祥之物,是我们尹家的催命符。如今重见天日难道真是与我们尹家有怨不成?”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至于是请了何人所制,我也实在记不清了,毕竟是家父与大哥寻觅人所制的,不过依照家父的身份,他应该是寻觅了有名气的作坊吧!其实打造美人祭之时,我并不在府中,当时父亲正好派我回了一趟家乡处理祠堂事务,待我返回之时,大哥已经出事了,美人祭也已经完成了。”
几位太医正在坐在一旁开方嘱咐仆从们如何伺候尹将军。孟云瞧了一眼药方,心底已知尹将军不过是思欲过度,才会郁郁寡欢。如今吃这些毫无刺激的汤药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若是尹釉雪不回来,他这病是好不了的。
李晟众人见尹将军病情如此严重,也不好多问,便转身离开。院子里两个婆子正在端着盆子擦拭庭院,嘴里絮絮叨叨。
“这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老将军屠杀降将才会遭了罪,一桩桩可怕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话说当年咱们府里死得人也不少了,怨气太重了!我近来听说是与那个瓷器有关,什么美人祭的……”
“这名字就邪乎的很!怪不得招女鬼呢!”
“美人祭?我记得是老将军在世之时,是一家子制作出来的一件瓷器,我那时还遇见过那家子呢!”
崔丽质听到这番话,立即追上前:“你们说得一家子是什么人?制作美人祭的人家吗?”
“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似乎是收拾了别院给他们住的,一般外人都是住在那里的!有一次我去送东西,似乎碰见过他们。因为他们是外人,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记得那家子身后还有孩子,当下我就奇怪呢!怎么还带着孩子来了呢?”
制作美人祭的工匠是带着一大家子一道前来尹府的,如此便是缩小了范围。崔丽质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丝信念。
“你们在干什么?”尹釉雪的乳母忽然从庭院中走过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她严肃的脸庞,她恐怕是这府邸中除了尹将军最为关爱尹釉雪的安危。
乳母禀退众人之后,便向崔丽质,李晟众人鞠躬:“王爷,崔姑娘,诸位大人安好!”
“乳母,我们想知道尹釉雪幼年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乳母似乎惊吓抬头道:“正是的,小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差点夭折,太医们当时束手无策……”
这番话崔丽质已经听得太多了,她不想再听这些话语了,立即打断了乳母的絮絮叨叨:“乳母,我们想知道究竟当时尹将军的孩子是不是夭折了,而尹釉雪是不是抱养的孩子?”
乳母听闻此言,脸色大变退后:“小姐是货真价实的尹家后代,崔姑娘,您何出此言呀?”
“乳母所言非虚吗?你可以用你家小姐的性命担保吗?如今这件事也许就是牵连她失踪的原因,如若你不肯言明真相,尹釉雪永远也回不来!”崔丽质恫吓道。
乳母摇摇头退后几步:“其实我也不是十分肯定,小孩长得都差不多,只是小姐抱回我怀里的时候,的确与以前有些不同,身体强壮了不少,按理说小孩子生了大病,应该是十分孱弱的。抱回来之后反而好了许多,入夜也不会啼哭了,睡得极为安稳。而且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孩子,是那样熟悉亲切,所以想着应该就是小姐。故而府邸里流言满天飞,其实我也说不好,但是尹家对我有恩,所以只要是主子们认定的小姐,我也不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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