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臣看着近乎暴怒的尹将军毫不畏惧:“尹将军,你说话可真是不客气,你怎么知道你女儿是不是故意离开呢?再说了你怎么确定你女儿就在我这里呢?”
“你这个无耻之徒只会毁掉我女儿的大好前途,她本应该顺利成为世王妃,有着锦绣前程。在战场是你就是我手下的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而后又抛弃了亲随,导致他们全军覆没客死他乡。如今竟然恬不知耻地站在我面前,你以为你可以与我并肩吗?”
“尹将军,你可别动怒,我可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让我可以苟延残喘至今。当年若不是你留下我一条残命,没有上报朝廷,可能我已经被处死了。”他仰头大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我的家救命恩人!我究竟应该谢谢你还是……”
“少废话,这院子已经被尹家士卒包围了,万弩齐发。如今你已经是砧板上的肉,还是赶紧释放我们大小姐!”亲随粗鲁地打断了叶清臣的话。
“早知今日光景,我真不该留你一条命!”尹将军握紧拳头瞪着叶清臣:“我再问你一遍,我女儿在哪里?”
“我不知道!”叶清臣依然是冷笑。
尹将军挥挥手,瓦顶释放了一圈弓弩,无数箭头朝着叶清臣射来,叶清臣迅速抽出长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的箭挡了回去。再看手臂,竟然正在淌血,原来一只利箭插入他的臂膀里。他抬起左手按住右手的伤口,却毫不在意笑道:“尹将军,你真是手下不留情!”
“我再问你一遍,我女儿在哪?我会让他们一次次发射利箭,到最后你只会魂断此地!”他眼光里满是憎恨,叶清臣正如他的敌人一般,他恨不得手撕了对方。却只得留下活口,他女儿的下落正在他的嘴中。
李晟与崔丽质正扬起马蹄赶往尹家别院,眼前巍峨的骊山越来越近,崔丽质却越来越担忧。她担忧自己晚了一步,叶清臣已经死了。李晟身上披着披风,崔丽质躲在李晟的怀中,春雨滴滴答答在飞速前进的李晟边飞过。
尹家别院近在咫尺,李晟猛然间拉住马缰,他机警地张望四周,眼神扫过身旁空寂。
“怎么了?”躲在李晟怀中的崔丽质忽然察觉李晟的异样。
“有故人来了!我的马儿认出来了!”李晟俯下身子拍拍马匹,低语附耳道:“是谁来了?你竟然不肯前进了!”这匹千里良马陪伴着李晟征战多年,已经成为了他的好伙伴。它十分有灵性,甚至可以区分谁是李晟的朋友,谁是李晟的敌人。如今突然停住了脚步,正是因为有朋友躲在附近。
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油纸伞,逐渐靠近李晟,李晟身子下的马匹扬起马蹄,嘶喊声震惊尹家别院的士卒。
“尹釉雪!”一瞬间所有人惊呆了,尹将军带着重重人马包围尹家别院,要翻天覆地地寻找女儿。没想到女儿竟然就躲在尹家别院附近,她主动现身于李晟与崔丽质面前。
“晟哥哥,我回来了!”春雨朦胧里刺破寂静的一句话。
只是此时此刻的尹釉雪眼神却格外冷漠,似乎是看透世事之后的凄凉之意。尹釉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可是比起初见清澈纯良的眼神,在崔丽质的眼里,尹釉雪似乎感觉她一丝丝变化。
这些日子她究竟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究竟被何人掳走了?如今看来她早就获得了自由,为何不及时返回尹家,却匿藏在尹家别院附近呢?这一切都是未知之谜,可是在尹将军眼里,这也算是连日以来的灾祸中唯一的一件好事。自己的女儿尹釉雪终于回到了身边。
尹釉雪跳上了父亲的马匹,回头凝视李晟,李晟却感到浑身战栗,尹釉雪的确不一样了。尹家兵卒全部撤退,叶清臣趁乱跳上屋顶,消失在苍茫骊山树丛中。
崔丽质与李晟驻马在尹家别院里,她置身于这间别院里,看着院后白茫茫的骊山,百丈拔地而起的锦绣山峦,阴雨绵绵的春雨温柔地洒在骊山上。眼前一派美景,竟然像一只聚宝盆里承载着不计其数颗珍珠。一缕思绪悄然飘入她的脑海中。
尹家独生女回家了,这是普天同庆之事,但是一向活泼机敏的她,却完全变了个人,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尹釉雪常常呆坐在屋子的窗前,失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从前的她根本连一炷香时辰都坐不住,如今竟然判若两人。
“丫头,你怎么了?”乳母轻轻抚摸尹釉雪的脸庞,尹釉雪下意识地倒在她的怀中。其实府中一直流传着这位尹小姐是假冒之人,自从她回家以来,她便把自己关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简直换了个人,对于父亲尹将军的嘘寒问暖也是置若罔闻,对尹府上下冷若冰霜,除了贴身侍女,一概不见。亲随几次旁敲侧击提醒尹将军,就这么放跑了叶清臣会不会留下后患。他们总觉得这位尹釉雪小姐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难道一切都是叶清臣设下的局。
尹将军却只是摇摇头:“那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孩子呢?我把她从一个婴儿抚育长大到如今,怎么会认不出她得分气味呢?怎么会被表皮误导呢?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那就是我的女儿。”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自从你回来之后,你就变成了这样,究竟花灯会上,你去了哪里?这些日子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不过我相信,只要您回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大不了我们回边塞去,那里才是您长大的地方!”乳母将尹釉雪抱在怀中,她可以轻易察觉尹釉雪的慌张与不安。
“我们还能回得去吗?这里是被诅咒的地方,我们回来之后就应该揭开了被诅咒的命运。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去过哪里?我害怕,害怕翻天覆地的那一天!”如今的尹釉雪不染脂粉,素面朝天,她附在乳母怀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回来,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釉雪,有一夜你阿爹去祖坟拜祭,看到了一个类似你的身影,那是你吗?”乳母关切问道。
尹釉雪却避而不答,目光呆滞地望着屋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尹釉雪的这几句话很快在西市不胫而走,西市弥漫着各种流言,尹釉雪已经失去了魂魄,被美人祭的女鬼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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