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仁早已将一切抛之脑后,如今他活着的理由只有替杨冰燕报仇:“林梳公主,微臣真的要先谢谢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其实我知道我这么做也许自己就会性命不保,但是我已经留下线索给我的亲随,如若我有无法睁开眼睛的那一天,我也死而无憾了!我会让亲随将我也放入这个冰棺之中,让我永远与冰燕葬在一起,此生不离不弃。其实我自己也很矛盾,我很想就这么一睡不起,从此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可是是林梳你把我救醒,不仅在袁意的心里,你是冰燕的转世投胎。在我的心中,正是冰燕让你来救我,也许是冰燕让我不要这么快去地下与她团聚。”霍子仁缓缓走回冰棺:“也许冰燕是让我将她带离这个冰天雪地,让她可以感受人世间一丝温暖。她生前受尽人世间人情冷暖,也许是如今不甘心,才会让我遇见你。崔姑娘与林梳,你们两个都行似杨冰燕,林梳你温婉的性情却长得更像冰燕。当我看到袁意暗中接近你之时,我十分担忧,所以才会对你纠缠不休,并且让亲随一直暗中保护你。”
“可是明明是盛湖玉自己袒露爹娘谋害霍子仁的真相,盛湖玉才是真正的元凶,为何她要这么做?”叶悉不解追问道。
“盛湖玉最为丧心病狂之处就是她为了留在长安城,牺牲自己的爹娘!”崔丽质看着这个毒妇的双眼,她远比匍匐角落竹叶青更为狠毒无情:“你逼迫尹约与你一同谋害杨冰燕,又怂恿袁意杀人取血。如今你爹娘为了延续你的性命,协作杀人命案浮出水面,你受到牵连是决不可留在长安城。想来这也是霍子仁逼迫你们出手显露罪行的兵行险着吧!你到了最后关头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了你爹娘,你连最后一点血性也没了!”
盛湖玉听到爹娘二字,回想自己一路走来荒唐与无奈:“谁让他们生下了我,让我受尽这世上无尽的苦难。我身体孱弱,喝尽天底下最苦的汤药,我的身体里融合着形形色色各种人的血肉,我变成如此模样,全赖他们所赐。事到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出人头地,有机会站在长安城最高点,我绝不能容忍任何人毁掉它。就算是我爹娘,也绝不可以毁掉我的大好前程。”盛湖玉喘着大气,她的低落呻吟声在冰窖里。
“盛湖玉,你最无情地莫过于谋害了所有最爱你的人,尹约,你的爹娘。你出生在这世上背负着坎坷的命运,他们愿意牺牲自己的人性,残害生灵,只为了让你可以在这世上多呼吸一刻。他们的作恶多端在你眼里成了理所应当,你却贪图得不到的情感,这世上福泽本就是天注定,若是肆意掠夺别人的福泽,最终自会自食其果,折损自己有限的时运。你出生之时体弱多病,却有着全心全意爱你的爹娘,愿意为你赴汤滔火的尹约,你本可以在苏州桃花城里,在他们的照顾关怀中,等着桃花盛开的那一季。你们曾经作的恶,终究有一天会荼毒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天生的坏死,而是身心皆跌入了泥沼中。”崔丽质冷冷看着盛湖玉,她已经痛失挚爱,却不自知,仍然恋眷权位:“盛家制作那些美味的糕点,你的命运与它们是一样的,永远是出自人手,离开了冰窖终究会逝去。”
李晟明白这一串案件中,霍子仁正是最终的胜利者,他并没有亲自动手杀害任何人,却诱使元凶们自相残杀。最终他可以全身而退,看着自己的仇人们相互厮杀。
盛湖玉听完崔丽质的话语,内心不住地颤抖。事到如今,霍子仁的爱究竟于她是否仍然值得留恋。她晃晃悠悠起身,坚强的语气化作软弱的声调,爬向霍子仁,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子仁,你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爱过我!”
霍子仁一把甩开盛湖玉的纠缠,他掏出怀中的绢花,这枚绢花乃是林梳遗落之物。
“也许是天意,林梳的这株绢花与冰燕的一模一样。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林梳的位置!”霍子仁冷冷看了一眼盛湖玉,他信步走向冰棺,掏出怀中的珍藏已久的钱币,反复抚摸的绢花放在冰棺里,杨冰燕的手中。
“这些都是冰燕留给我的遗物,如今物归原主了!”他跪在冰棺旁放声泣泪:“冰燕,我回来了!你可以安息了!那些伤害你的仇人都用性命偿还给你了!”
盛湖玉支撑着爬起身一步步爬向冰棺,她不甘心被霍子仁如同草芥一般肆意抛弃:“袁意抽干了杨冰燕的鲜血,将她养在这里,竹叶青会保护她的周全,霍子仁,你永远也带不走她。她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盛湖玉彻底明白自己已经顿失所有之后,她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恍惚之间,杨冰燕似乎苏醒了。杨冰燕睁开眼睛轻柔地抚摸盛湖玉的手腕:“湖玉姐姐,你小心身子。湖玉姐姐,你别怕,我会照顾你的。”
杨冰燕被害死的情景涌上心头,盛湖玉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一丝丝人性。她眼角扫过四面吐着芯子的竹叶青,心头竟然生出一丝丝抽动。
“湖玉姐姐,求求你不要,不要丢下我!”杨冰燕已经被下药,趋于昏厥,她拼死最后一丝气息,双手拽住盛湖玉的裙摆:“湖玉姐姐,不要,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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