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江芸娘经历了那么多痛苦，那么多委屈。
眼瞅着老天爷开眼，就要苦尽甘来的时候了，出了这种荒唐事。
江芸娘可以不畏人言，也可以不要名分。
她只是想和喜欢人厮守在一起。
这么简单的愿望而已。
可景桓的那句话深深伤害了她。
就算黄四的话无法反驳，谁都可以不信她。
但是景桓不可以。
可景桓的话，明摆着不信任她。
江芸娘的心彻底凉了。
“你真的要验？”江芸娘看着景桓，轻声问道。
萧妃怒斥道：“大胆民妇，岂敢在皇上面前称呼你我？”
“住口！”景桓打断了萧妃的话，浑身的威压之气让萧妃乖乖闭了嘴。
景桓走到江芸娘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
江芸娘迅速把手抽出，后退两步，垂下头不愿看他。
“民妇不懂规矩，请皇上恕罪。”江芸娘的声音淡淡的，已经充满了疏离。
“我真的要验，我想知道真相。”景桓并不怪罪她的失礼，反而也用“我”自称。
一旁的人见景桓这般与江芸娘说话，都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
“可滴血认亲根本就不准，如果真的与黄四的血相融，皇上打算怎么办？”江如意插嘴道。
景桓的眉间蹙起一个深深的川字。
“如果你们的血液相融……”景桓用拳头抵了下嘴唇，“那册封之事便作罢。”
“岂止是作罢？欺君之罪，当诛九族。”萧妃在旁边阴测测地快速说了一句。
江芸娘苦笑一声，摇摇头。
“皇上果然还是不信民妇。”
册封之事作罢，说起来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可实际上，也就表明了景桓的态度。
他认这次滴血认亲的结果。
只要血液相融，那江如意就不是他的孩子。
又何谈册封公主一事呢？
江如意叹了口气，把手伸了出来。
“林嬷嬷，来吧。”
事已至此，她不管拒不拒绝已经没有意义。
萧妃既然肯让太后出面，用没有动过手脚的器具和水来验血，那一定也是有备而来的。
所以，江如意已经预见结果是什么了。
既然结果都已经定下，她再挣扎也着实无趣。
江芸娘再可怜，又有谁会同情她呢？
林嬷嬷听了江如意的话，取来银针，在她手指尖扎了一下。
血柱子立刻滚落进碗里，在水中盛开了一朵红色的珠花。
接着，黄四也滴了血进碗里。
江如意都不用看那碗，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果然，两滴血迅速融合在一起，在碗中激荡起一层红色的涟漪。
江芸娘看到这情景时，都要晕过去了。
她可以觉得委屈，可以觉得愤慨。
但是当肉眼可见这情形时，心情又不一样了。
她只觉得伤心，痛心。
“这不是真的……不是……”
景桓挥手让林嬷嬷把碗端走。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景桓负手而立，语气冷若寒冰，“太后宫中的器具，不可能被人动过手脚。这明显的结果，你们给朕一个解释。”
说罢，景桓回到主位上坐好。
俨然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非一个丈夫，与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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