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到早高峰，所以对季晓敏来说，叫出租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速度还挺快。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鱼肚发白，天快亮了。想到刚才霍长秋说的话，季晓敏蹙起了眉头。何国傲真的是得了精神病？霍长秋他们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只有一种可能，控制不住他了。难道说，何国傲再次看到了鬼？可是想到冥罗刹说的话，季晓敏也不得不产生怀疑。
如果冥罗刹和自己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季晓敏现在迫切需要他的帮忙，可问题是，他人呢？
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却是无人接听。这个冥罗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季晓敏愤愤地想着。挂断了电话，抬起头看向窗外，试图分散注意力。可不知为何，冥罗刹熟悉的笑容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深吸一口气，季晓敏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再次拿起手机，看着熟悉的号码，思量了好久，发出了一个短信。然后合上手机，默默地对天祈祷，希望他能看见。
精神病院里，看到何国傲现在的状态，季晓敏吓了一跳。只见他躲在角落里，双手抱胸，身体瑟瑟发抖，嘴里喃喃自语，好像是在说些什么。到底是在说什么，因为相隔甚远，季晓敏听不清楚，本能地往前走了几步。谁知，却被人拉了一把。回头，却见霍长秋蹙着眉头，对自己摇摇头，脸上浮现出担心的表情。
看到他如此关心自己，季晓敏非常感动，却又无法表达，轻轻地摇摇头，微微一笑，用眼神告诉她，让他放心。终于，霍长秋放开了自己。
小心翼翼的走到何国傲面前，季晓敏轻轻地唤了几声：“何先生，何先生……”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嘴里仍然是念念不忘，不知再说些什么。凑到他的面前，季晓敏这才听清楚了—
“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的你，是那个苗桂华，和我无关，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何国傲说出此话，拼命地摇着头，好像是在拒绝着什么。
“何先生，何先生……”季晓敏蹲下身，向他凑近了些。终于，她的呼唤引起了他的注意。何国傲猛地抬起头，看到季晓敏，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马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惊慌失措的喊道—
“她来了，她来了，季大夫，快点救救我。她杀了桂华，还要杀我，求求你救救我……”何国傲显得惊慌失措，抓住她的手不由地加重了力度，好似这样可以获得力量。
“疼疼疼，何先生，你快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本来想尽己所能、好好劝劝他的季晓敏此时被他紧紧地握住手，只剩下疼痛来袭，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试图把手抽出，对方仿佛是有了感觉，再度加重了力度。就在自己不知所措之时，身后一股力量，猛地拉了自己一把，本能地站起身，踉跄的后退几步。
“你别理他，从被关入审讯室后一直是这样。”霍长秋解释地说道。
初听此话，季晓敏先是一愣，回头看向霍长秋。对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只是看着前方的何国傲，眉头微蹙，像是非常为难。“所以你们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季晓敏试探地问了一句。
听见声音，霍长秋转过头，重新看向季晓敏，轻叹一口气：“这是局长的意思。”
“局长？”听到这样的话，季晓敏又是一愣，忽然想起那个和何国傲关系匪浅的刘全海。四处巡视一番，并没发现他的身影，不由地觉得奇怪，“你们局长人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过来看着？”提出这个问题，看向霍长秋，等待着他的回答。谁料，霍长秋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一个因为义愤填膺、而阴阳怪气的声音—
“局长，我们那位局长怕人揭露丑事，现在是能躲就躲，避之唯恐不及。”
听到这个声音，季晓敏觉得有点熟悉，如果没记错，这个人自己一定是见过的。回头看去，果然。这个小伙子居然是上次自己在交警队遇到的那个小民警。正准备打个招呼，就听见霍长秋呵斥一声，道—
“贾岷寒，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议论领导是非，不想活了？我可以帮忙让你调到刑侦队，费了多大的功夫；局长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从零开始。你好好想想吧。”霍长秋说着，白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是。”贾岷寒看来还是不服气，却又不敢多说什么，低低地应了一声，把头压得很低。
季晓敏心里清楚，这个小民警说的没错，刘全海本来就心里有鬼，怕何国傲胡说八道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尽管，何国傲现在就是个疯子，说出来的话不足为信；可俗话说得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万一让别人听见了，当了真，再公布出去，后果……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小民警看得挺透。霍长秋说的话真的是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季晓敏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心，本来想劝慰一番，偶一回头，就看见霍长秋对自己摇摇头，只好做罢了。
当做没看见，再次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番何国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对方似乎是感受到什么，打了个哆嗦，再次喃喃自语起来。
“大夫怎么说，真的是疯了吗？”季晓敏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霍长秋，问道。
霍长秋摇摇头：“还没有，自从来到这里，他的精神一直是不稳定，大夫也没办法控制，再说了，还有其他病人，检查一时半会进行不了。大夫本来想给他打一个安定，让他先平静下来，好好地睡一觉。我想让你先来看看他，所以就没同意。”说完这句话，回头看着季晓敏，好像是在征询意见。
听他说出此话，季晓敏心里有些感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再次慢慢地上前，走到何国傲面前，蹲下身来，轻轻地唤了几声：“何先生，何先生……”为了让此人平静下来，缓缓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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