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影明显一僵，在辛影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有异色掠过。
“如果我说，是呢？”
沉吟半晌后，叶询给出了回答。
听到他的答案后，辛影沉默了。
她紧紧抿着嘴角，视线定格在葡萄架上挂着的那些干枯枝丫上，心脏好像跳得有些快，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算是表白吗？
她只谈过方嘉正一个男朋友，并且方嘉正也不是有趣的人，恋情比较枯燥，两人在一起期间她也没听过什么情话。
事实上，叶询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她的心里搅动起千层浪来。
心里有一道声音仿佛在咆哮着说：辛影，能被叶询喜欢上得是你多大的福气！
是啊，她也觉得是。
可往后退一步，她警觉她不该想那么多。
“所以你的答案呢，你希望我是认真的，还是跟你玩玩？”叶询的口吻依旧很淡，哪怕像现在这样急需郑重其事的环节，他却有些轻飘飘的，像是在跟她说着今晚月色很好一样。
看起来，那么冷静。
就那么屹立在月色底下，清冷矜贵得宛如一尊神祗，不可侵犯。
辛影忽然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叶询侧过眸来注视她：“笑什么？”
辛影抬起手拍拍他的胳膊说：“叶询，我听说你在军队里是有女性朋友的，好像还是青梅竹马是吧？”
面前女人不作答刚才的问题，反而岔开话题，这让叶询眸子又眯紧了些。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他应该不会听得高兴。
事实证明，果然。
“我觉得你平时应该多和她接触一下，多沟通下感情之后你才知道，其实你现在对我和对她的感情，应该是一样的。”
辛影抿了抿唇，笑靥如花：“你们军人嘛，平时也很少接触女孩子，所以不懂感情很正常，我在你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了，你想跟我交心，想和我好好相处，这种感觉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叶询眼神趋于危险，面庞的轮廓多出几分凛厉意味。
“你确定你明白你在跟我说什么？”他逐字逐句地开口，带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辛影的心跳格外的快，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她的笑容还跟刚才一样明媚：“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他又质问。
如果不是这夜色太能将人的心思洞藏的话，辛影大概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希冀，一种渴望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的回答的渴望。
“我想说，如果你多接触一些女人，你应该会明白你现在的感觉是错误的，如果不是我，换做是其他人和你假结婚，你可能也会对她……”
余下的还没说完的话，都尽数散在了风中。
当叶询从辛影的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凉意时，地上的落叶再次被扫起，他脚踩在地上发出呲呲的碎叶声。
辛影回头看向他的背影，是因为天色太晚了吧，她忽然觉得特别冷。
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后，她往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吧。
她现在对叶询的这种感觉，和他一样，也是因为身边太久没有异性，所以自然而然产生了依赖，以为这种是喜欢。
一定是的……
这一晚，辛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将近三个小时都没有睡着。
她后来干脆起来盯着窗外的星光发呆，脑子里有些乱哄哄的，自从跟叶询相遇再到结婚，一直到今天所发生的种种都跟过山车一样在她的脑子里循环地过上一遍又一遍。
她盯着天上的星星逐渐失神，垂下脑袋时，眼底黯淡。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窗台前坐了快半小时，感觉到小腹有些不舒服，她皱着眉头往洗手间里跑，一看，倒吸口气。
姨妈来了……
在厕所里鼓捣半晌才出来，捂着肚皮想躺回到床上去，可隐隐约约听到窗外好像有打火机的声音。
她寻思着是不是叶询，又缓缓走去窗台边看。
“都快十一月了，怎么还有蚊子？”有佣人从杂物间里钻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点燃的蚊香，又匆匆消失在辛影的视线里。
辛影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什么后无奈地笑了笑。
也对。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叶询，怎么会因为她跟他说了那些话后也夜半失眠，甚至还跑到楼下花园里抽烟呢？
辛影，你可真是自恋。
“先生，您怎么还没休息？”
楼上卧室的微弱的床头灯光熄灭后，佣人穿过客厅打算回佣人房休息，结果却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手里点着一支烟，身影被客厅家具的暗影笼罩着，烟头火光零零星星，虚晃的白色烟雾萦绕在他四周，那画面直看得人揪心，说不出的落寞。
叶询偏头，嗓音喑哑：“没事， 你先睡吧。”
“先生，是您和……”
和夫人吵架了吗？
佣人本想如此问的，可想到先前听其他佣人说过先生和夫人长期分房睡觉的事儿，想来其中也有不少渊源。
这些事情，又怎么是他们做下人的好轻易过问的呢？
于是话只能掐断在佣人喉口，匆匆跟叶询道别走掉。
偌大的客厅又沉寂了下来。
叶询深深吸了一口烟，靠到沙发背上，仰头望向窗外。
他一向是自律的人，很少抽烟喝酒，而今天，他却觉得好像必须抽一根才能纾解心底的那些郁闷。
傍晚辛影跟他说的那些话直到此刻还盘旋在他的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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