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柳下溪也失眠了,幸福地失眠了。他已经感觉到,今夜邹清荷对他的感情起了变化,不再是对待兄长、家人的亲情。经历丰富的他,在感情上远比邹清荷来得成熟。
他枕着手臂睁着眼睛,很想把清荷拥在怀里。
他以前有过恋爱经历,感受却没这一次来得强烈。原来幸福的感觉真的可以无限膨胀,可以让人头脑清醒,精神不知疲倦。
柳下溪看了看对面下床的邹清荷,细细辨认他的呼吸,不像平时熟睡时那样绵长稳定。他翻身下床,走到清荷的床边坐下。邹清荷随即侧过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就像黑色的珍珠一样。柳下溪抓住他的手,温柔地看着他。
“咳咳。”装睡的季佳在自己的床上轻咳。暗想,这两个人也太缠绵了吧。
邹清荷的脸红了,却没有挣开。
柳下溪一脚朝季佳的脸踏去,季佳明知道柳下溪不会真的踩下来,却依然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臂架住,嘴里嚷道:“行行好,别欺负我这个病人。”
柳下溪笑了:“你不是喉咙不舒服么?我给你治治。”
“啊,我是肚子不舒服。”季佳跳了起来,蹿出舱门。电灯泡也不是好当的。
赶走了季佳,柳下溪轻轻抚着邹清荷的脸,俯□□来用鼻尖摩擦着他的脸蛋,缓慢而温柔。清荷闭上了眼睛,觉得害羞又甜蜜。
季佳呆在甲板上叹气,船舱真不敢进了。
不一会儿,柳下溪牵着邹清荷走出来,对他道:“你回去睡吧,我跟清荷再吹一会儿风。”
季佳大喜,柳下溪善解人意啊。
甲板上没有人了,柳下溪直接坐在甲板上,伸直双腿拉着清荷,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邹清荷不是脸皮厚的人,有些放不开,本能的抗拒在公共场所如此亲密。
柳下溪把他拥入怀里,低声道:“甲板上没有人。”
船舱内太闷热了,还是甲板舒服,河风吹拂,暑气全消。
良久,柳下溪开口了,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是俯在清荷的耳边:“清荷,你不能反悔。”
清荷的脸被他呼出的热气烘红了,低声道:“我从没想过要反悔。”
柳下溪双臂用力搂紧了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抓紧了清荷的手。
紧绷的身躯慢慢放松了,邹清荷后仰着头想看清柳下溪的表情,可惜对方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了。邹清荷心里是有疑问的:为什么柳大哥会喜欢上自己?自从答应跟柳大哥拍拖以来,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心里,以前他不好意思问出口,现在却突然想问了:“柳大哥。”
“嗯。”柳下溪应道。
“我……我,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对我这样好呢?”
“呵呵,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柳下溪抬起脸挨着清荷的面颊,轻轻笑了。
“为什么以为我不会问?”邹清荷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觉得自己的脸热得难受。
“你脸皮薄啊,这种问题怎么问得出口。”柳下溪放开手臂撑着甲板,身子往后一仰,看着天空。今夜星辰稀疏,一弯细细的弦月笼着朦胧的光晕。
邹清荷豁出去了,扭过身面对柳下溪,瞪着一双大眼有逼供的架势:“那你说不说?”
“说。”柳下溪笑着咬了一下嘴唇,跟他对视了几秒钟,邹清荷毫不退缩,柳下溪不由得挑了挑眉,笑得更欢快了。他右手揽住清荷的腰,道:“是我诱拐你了。”
“狡猾!”清荷轻捶了他一下。
柳下溪借势倒在甲板上,躺下了。
“别睡在甲板上,脏。”
“呵呵,一点灰尘沾在身上算什么脏呢。”他指了指心脏,“这里脏了才是真的脏,我对你,对你的家人来说,这里是肮脏的。”
“你胡说什么!”邹清荷怒了。
柳下溪拿着清荷的手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控制不住自己那见不得人的欲望,把无辜的你拖进了我的世界,强行把你的未来焊接在我的轨道上。我,认定了你就不打算松开手放你自由。”
“胡说!”邹清荷气乎乎,“你这样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对得起我吗?”
柳下溪全身一震,惊住了。是啊,感情从来就不肮脏:“对不起,我错了。”
“我原谅你一时失言。柳大哥,我没想到你心里有这样的重负。”以清荷现在的阅历,许多大道理他一时还想不通透。他能感觉到柳大哥先前说的一番话里,有一种浓烈的情绪,反应了柳大哥内心的波动与沉重。
“清荷,清荷。”柳下溪喃喃地唤道。他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第一次萌生出自己配不上清荷的自卑。
“柳大哥,我要跟你说清楚,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了,喜欢(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非常低,如果不是柳下溪耳力惊人只怕听不清楚)你……爱上(更低了)……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外界因素。我,邹清荷,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事情做主。你把那些不必要的胡思乱想抛开!不然的话……”邹清荷咬着唇,难堪地不想往下说了,清荷认为男人把喜欢、爱挂在嘴上,是很丢人的事哩。
柳下溪觉得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灵魂乐得出窍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清荷,这可是清荷的告白!这个脸皮极薄的男孩,害羞地扭过头不敢看他。
柳下溪坐起来,把清荷的脸扭正,额头相靠,轻声地问:“不然的话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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